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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六九折:百日恩情,终付毗卢(4/6)

是他。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,耿照亦不忍揣想。

“他的阳精非常滋补,常常是等我从昏迷中苏醒时,才发现体内满满的精水正与身下的珂雪交互作用,以惊人的速度修补伤损。要不是怀上了那个孽种,三足月后梁午茉不敢再把我扔兽牢里,怕流去胎儿,我能好得更快,更早脱离苦海。”

怀胎十月,母体多数的营养都供给胎儿长成,又断了阳精之补,在边熬着梁午茉的毒刑折磨下,胤野在分娩之前,只来得及重生一手一足的筋脉,这已经耗去了绝大部分的精神体力,以及每日卧汲珂雪之所得,有几度几乎流胎,生产的过程更是备极艰辛;莫说女子,便是身强力壮的顽强大汉,也断难在经历刑求、产胎的痛苦和体力消耗后,如此冷静准确地出手伤人。

惊鸿堡上下五十多口人,在这一夜里悉数死亡。

胤野足足有十五个月的时间,记住她每一处经过的地方、每一个见过的人,各种常规及非常规的堡中日常,然后据此在心里杀了他们无数次——沉浸于杀人及逃亡细节的擘划,是自苦刑中转移注意力的绝佳良方——再把最好、最合理的部分组装起来,检讨整体架构的流畅性与美感;到实际施行时,可能还添上了“最省力”这一项。

拜惊鸿堡遗世独立之赐,胤野保守估计她有三天的时间,定期的联外管道才会察觉堡中有异,所以吊着梁度离夫妇的命,整整折磨了两天。

梁度离不到半日就被彻底击溃,可惜他对“那人”的身份一无所知,只知灰袍蒙面,武功高得出奇,身形无有可供辨认的特征,直如鬼魅幽影,倏忽出现在堡中书斋。

他抱着可有可无、反正逃不出对方手掌心的消极心态,开出“跻身东海正道七大派”这种荒谬绝伦的条件,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竟让顾挽松出面相邀,并以五对一的压倒性票数,延请惊鸿堡梁氏入盟。梁度离既惊且服,同时亦有扬眉吐气之快,从此甘屈牢卒,甚至开始洋洋得意,不把六派放在眼里,才有后头独力诱捕胤野的举措。

梁午茉比她丈夫撑得久,整整一日一夜之后才崩溃,吐露的细节也远非梁度离可比,如当初囚禁“怪物”的铁笼车做工粗糙,看似仓促为之;灰衣人交付梁度离的指示中笼车弃置的地点,也离背阴山栖亡谷很近……至于《舐红谱》及其他秘笈毒经、左道异士的名单等,自不在话下。

她用了一天,证明自己的拷问刑求术青出于蓝,远在启蒙恩师“停钗蝶血”梁午茉之上,梁午茉对于“疼痛”和“恐惧”的创意大不如胤野。可惜胤野又再用上整整一天,终于确定精神崩溃的人,几无心智复原的可能,无论疼痛如何一再刷新了梁氏夫妇的承受极限,梁午茉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,认知到这极可能是她庸碌人生里最了不起的成就。

“疼痛之征——譬如抽搐、颤抖,肌肤悚栗……还有其他许多,有兴趣我再慢慢教你——在梁午茉咽气后,于尸身上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,该是我毕生之最啦,此后再无这般秀作。”

胤野安静半晌,才从回味中依依重返,敛起一丝慨叹,又恢复成原先的清冷,连微扬的娇美唇勾都没甚温度,宛若月华。

“弄死他们之后,我还有一天的时间,可我不想冒险。如果你经历过同样的十五个月,就会明白:厄运本是人生的故态,幸运却可一不可再。最终我是堡内唯二的活人,这本身就是运气。

“怀孕期间,我一直在想救他的办法。事实是:解了将他锁在石墙上的玄铁镣铐,他是一头逢人就生吞活剥、捅阴裂死——我分不出这两者的差别——的暴虐怪物,我无法唤回他的神智,假设还有的话。一旦解开镣铐,头个死的就是我,他两天没吃东西了,瞪我的黄浊眼里全是饥火。

“我只有一天的时间离开幽远滩,我没法带着他走。我用仅有的一手一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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