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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六三折、香辇为狱,天囚凶忍(2/4)

了事,该是请我去问明案情,厘清是非才对,哪有未审先判的道理?

“况且,这儿这么多人里,只我有朝廷敕封的七品官职,令叔父任大人若然在此,倒能提我问案,否则此间只有我能问人,你让何人问我?”

任宜紫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,纵使耿照说得慢条斯理——这点尤其气人,他绝对是故意的——她却连一句也驳不出,迳张着润泽彤艳的樱桃小嘴乖乖听完,模样可不大好看。身后金钏费了偌大功夫才没笑出来,银雪既尴尬又担心地碰着姊姊的臂膀,唯恐小姐忽然转头,把气出在姊妹俩身上。

“你……你好大官威,是不是没把我姊姊姊夫放在眼里?”

你是哪只耳朵能听出这样的结论——耿照简直吐槽不能,陡然间有些失语。靠姊姊姊夫也够没出息的了,能别这么理直气壮不?你好歹来点强词夺理啊。

任宜紫忽然发现这居然也是种策略,显然还有点效果,索性不管内容,全凭气势压人。“对付你这种奸邪歹人,最好就是倚多为胜!你可别逼我动武啊,本姑娘带了两百来名金吾卫,一声令下,将你剁成肉泥绰绰有余,乖乖束手就缚,可免零碎苦头。”

满厅的金吾卫士都快哭出来。这种拦路土匪式的说帖,棒槌都说服不了,场面要如何收拾?都说“色字头上一把刀”,怎么会以为能一亲任家小姐的芳泽,跑来干这等送掉小命的蠢事——

“那好,我便随姑娘走一趟。”

众人正自怨自艾,谁知耿照竟自伸双手,示意来缚。

任宜紫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,见这傻子能蠢到引颈就戮,芳心窃喜,不忘干咳几声,摆足派头。“金钏银雪,捆了这厮,带回娘娘驾前审问。”孪生姊妹取出一条泛着乌金暗芒、约莫小指粗细的精巧链子,七手八脚捆了耿照双腕,拉着他跟在小姐身后,一路往厅外行去。

“姑……姑娘,那我们……要做什么?”一名金吾卫茫然开口。

“抄家呀。”任宜紫轻扭柳腰,回眸嫣然。“看到像证据的物事便打包带走,一张纸头也别放过,要是找到谋反的证据,可就发达啦。忙得差不多了就自个儿回去,省得我叔叔叨念。你们别跟来啊,小心本姑娘一剑斩了,只能自认倒楣。”

大宅之外,停着一辆巨大的三乘牛车,通体髹满乌漆,四面门窗外俱都垂挂着细编竹帘,虽无华丽赘饰,一眼即知价值不斐,便在求见将军的巨贾名流中,亦罕见如此结实而低调的车体。

以畜力计,一头牛能拉六到八百斤重,耐力尤强,适于行远,缺点就只有一个“慢”字。寻常牛车多作二轮,一乘绰绰有余,载上三四人也不怕。这辆乌漆大车用上三头健牛,四只径逾三尺、轴辐镶铁的包革大轮,其平稳之甚,怕是它最不惜工本的奢华处。

金钏打开车厢一侧,拉下梯台,待其余三人鱼贯爬入,才将车门关妥,跳上辕驾,“吁”的一声控缰甩鞭,熟练地驾起了牛车。

车厢内,简直就是一处具体而微的富丽闺阁,底层遍铺南方惯用的厚厚蔺草垫子——黑岛似乎有此常俗,朱雀大宅里有好几处这样的院落。绮鸳挑选的潜行都据点多半是类似的房间,诸女入室以前,总在架高的廊庑间褪去鞋袜,赤足在房里踏来踩去。蔺编的淡雅香气,混着少女足趾雪弯的轻潮微汗、肌肤润泽,亦是极诱人的一景。

此间所用,似比乌家更讲究,蔺草香气馥郁,不夹一丝杂嗅,也可能是新近铺就,未受肌肤汗渍沾染。蔺草垫上,铺着轻软如云朵的厚厚被褥,材质耿照不知其名,整个车厢竟无“地板”之一物,就像一张大得不可思议的床。

任、银二女都是褪了鞋袜才进的车厢,耿照双手不得自由,任宜紫掀开云褥一角,让他有草垫可栖身,蹙眉道:“喂,把那双泥鞋给我脱了,莫弄脏本姑娘的香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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