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(1/3)
英晓露比我更像赶着去打仗。
上车时是一道残像,下车时我刚把头伸出车帘,她的红裙就翻滚到了门边,连在喜堂上的三叩九拜都像开了三倍速,没有一下和我磕在一个拍子上。
简直不是赶着去打仗,是赶着去投胎。
好像她跑得快一点,就能摆脱这讨厌的一切,奔向新生了。
徐姨娘虽然和秦横的亲妈也没啥区别,但毕竟是个姨娘,只有秦横有资格受儿子和媳妇的大礼。英大帅病得卧榻不起,英大公子坐镇银辔,英长风来送妹妹出阁。就椿萱来看,这场婚礼太不圆满,但胜在我们还请来了最高领袖陈昉陛下。自古君在亲前,得他叨逼叨几分钟主持婚典,比什么都有面子。
礼一成,新娘先退场,抛下我一个人挨桌陪酒。
秦横眉开眼笑地押我去给沈霄悬敬酒。
好像今天的地心引力比平常小,他不仅走得格外轻快,还得用点劲抓住手里的东西,不然一撒手,杯子就会飘向外太空。
他秦横一路都在教我做人:“等下好好敬你沈师叔!你是不知道,晓露她爹那边,还有陛下那边,人家不知道帮了多少忙。要不是他,你今天别想成得这么容易。”
沈霄悬坐在桌边,见他大师兄走近,忙站了起来。
我越走越慢,还有三步远时终于到了极限,我再不愿意离他更近了。
千般滋味往我喉咙涌,把秦横教的几句好听话冲得一干二净。
秦横见我杵着不动,在我的腿弯踢了一脚,我没奈何,只得做势往下跪。
按平时沈霄悬的行事,绝对不会受我这样的大礼,我磨磨蹭蹭,只等他伸手来拦我,但没料到他居然让我一跪到了底。
我埋着头,高高举起酒杯,只当是敬神:“沈师叔……”叫了这一声,又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秦横试图帮我找补:“没出息的东西,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……”
沈霄悬却难得一次打断了他大师兄的话:“别怪他高兴。师兄难道不高兴?”我觉得手上一空,沈霄悬接过了杯子:“连我也高兴极了!……只可惜,只可惜你娘没能看到这一天,不然她才是最高兴的那个。”
最后这句话是对我说的。
我抬起头来,逆光里,沈霄悬正含笑看着我,只是那笑容中居然带着点辛酸。
沈识微百般努力也求之不得的一个笑脸,我作了这么大一个死,沈霄悬居然还是不吝给我。
他含笑看了我许久,终于在我头上拍了拍,温柔地叮嘱:“如今你成家立业,就再不是个孩子了,往后要担起事来。但师叔送你那个八个字,也别忘了。”
哪八个字?
我一恍惚。
对了。
磨而不磷,涅而不缁。
我忍了又忍,才没能打开他那只手。
你老人家带头把世道人心搅成黑漆漆的烂泥,居然还能叫我当朵清香白莲?
二十年啊!别说是个儿子,就是国足也看出感情来了。你怎么下得了手?就算儿子搞不好是你帽子上的一抹绿,向曲这个徒弟又是倒了什么霉?
我梗着脖子盯着他,一时没接得住他还来的酒杯,银杯子摔在地上,丁丁琮琮一路滚远了。
不知是我演技过人,是灯烛也照不透着夜色,还是今晚沈霄悬什么都不想计较,他似乎没看出我的怒色,终于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沈霄悬携过秦横的胳膊,把他往席上拉:“师兄,今晚你就别拘着他了。”一边对我道:“将来你就知道了,今晚是你这辈子最快活的几晚,多去喝点酒吧。”
不用谁说,今晚我想少喝点酒也不成。古人耿直,现代婚宴拿水敬酒的法子还没发明出来,我敬出去接过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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