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〇七二章 争如不见(2/6)
”
怎么搞的,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幻听。
定定神,昂首向点将台上望去。
不对。
除了幻听,居然还眼花。
眨眨眼睛。还是眼花。
长生从台上一跃而下,站到子释面前。
咫尺相对,触手可及,恍如梦境。
峡北关两军激战,枪林箭雨中认出子归,长生仿佛被雷劈个正着,差点当场魂飞魄散,满腔信心勇气被击得粉碎,片甲不留。此后反复求证苦苦追寻,头绪越多,征兆越明显,就越是动摇害怕,惶恐难安。从东边躲到北边,其间设想过无数可能,种种措施,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。直觉告诉他,千钧系于一发,残烛立于狂风,任何一个不慎的举动,都可能换得满盘皆输,终身遗恨。
——又或者,他只是不敢面对,也许已经遗恨终身的事实。
他想:整件事情,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。
为什么,子归会在前方打仗?为什么,子周会进入朝堂身居高位?为什么,两个孩子不姓李改姓了谢?为什么,他成了所谓抗敌殉城李大学士之子?为什么,他——
他、他、他……
那个人,到底是不是他?
思前想后,怎么可能不是他?
如果是他……如果是他……
——攀附外戚,工谗善淫,亲狎邪佞,以色侍君。
不。
不能。
不能是他……
长生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烧着了吞噬了碾碎了,再也无法思考。
恐惧痛悔如山岳填海般充满身心。他时而闭门静坐,时而疯狂忙碌,有若行尸走肉。灵魂却抽离出来,日日夜夜不停的想:到底是哪一着没算到,哪一步走错了呢?
果然世事如棋局,终究不是棋局。
下棋的人,不过老天手里一颗子。
长生遭遇了一生中最脆弱最茫然的时刻,无法做出任何决定。
他已不敢尝试。不敢求证。不敢前进。
锦夏派使者来求和?太好了。他发现自己心头一松,竟好似一直在期待某种外部力量推动形势,期待上天给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结局。就在他决定向命运妥协的瞬间,忽然彻底明悟:这么久以来,被自己努力忽略掉的,原来不仅仅是时间,还有那随着每个日子流动变幻的凡尘际遇。
蜀州,并非桃源。
时至今日,江山易主,人事全非。重逢,已远比离别更加难以面对,不堪承受。
——我竟犯下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。
长生站在当下,细细回首过去。他绝望的发现,不论回到哪一个当初,造成眼前难堪局面的致命疏忽,最多不过是某个部分可以预见——却永远无法避免,无从纠正。心痛自责之余,极度的无奈逼得他只能怨天尤人:
叫你乖乖等着,非要跑出去抛头露面,招蜂引蝶!
怪不得总感觉藏着掖着,果真没对我说实话!
白长一脸聪明相,把自己搞得浑身污水,臭名昭著……哼,苍蝇不叮无缝蛋……
…… ……
于是国恨也好,家仇也好,统统变了私人恩怨。看见照会文书上“李免”两个字,钢针利剑般刺得眼里心头往外滴血。
庄军师硬起头皮插句:“也没准——只是同名之人……”被殿下一道杀死人的目光掐断在嗓子眼。
想起那人就要到来,长生一忽儿出蒸笼一忽儿进冰窖,从里到外都不受控制。他听见一个声音咬牙切齿的下令:“三军列阵,校场点将,出迎锦夏使者!”
他想:这是我说的么?我这是……做什么啊……
一面这样想着,一面好像架上了炮烙的铜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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