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信我一次(3/5)
胆……”老君上的头搁靠在棺木上,涕泪纵横,哀声哽咽道,“悠悠苍天,何薄于我!”
群臣更是跪地一片,哭声恸天。
正厅外,祭奠的金银元宝堆作山高,大祭司吹响牦牛灵角,一道金光从棺木里飘然而出,点点金光化作一尾游曳的鲸鱼,在大殿内盘桓数圈,游出庭外。
庭外的桂树早已没有桂花了,大鱼游过,也再不复当年满庭桂雨的景象。
它向高天一冲而上,自云海归去。
“神武已解。”大祭司吟唱道,跪地叩首,“魂兮——安宁——”
众人纷纷哭拜道:“弗陵君英烈。”
“英灵归来——”
这一群白色的魑魅魍魉中,只有墨熄没哭,他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,怔忡而茫然地看着。谁去了?
谁殁了……
谁是英烈?
谁为英灵?
英烈,到底意味着什么?他从小到大一直听在耳里的两个字,陡然间因为父亲的死而变得那么陌生。
他曾经觉得闪耀炫目的字句,他曾经无限向往的战场,到底是什么?
“英灵归来——魂兮长宁——”
不不,他陡地战栗起来。他不要英烈,他不要他父亲做什么英杰,他只想要他的爹爹站在庭院里,秋天的时候带着他去采满庭桂花,酿一壶甜酒。
他只想他爹爹回来,回来拉着他的手,低下来笑着跟他说:“小火球,你今年七岁了,爹带你去学宫,你要听话,好好跟着长老们修炼。”
他这样想着,就好像真的瞧见爹爹站在门口,回过头来,朝他倏尔笑了。
“火球儿。”他跟他说,“好孩子,你过来,再让爹看看。”
墨熄恍惚着向那天光映日里的身影走去。
突然间,送葬的鞭炮炸响了,噼啪破碎的声音,像惊醒了灵魂深处的一场梦。
“爹?”他茫然地,“爹,你在哪里?”
你、你在哪里?
门口没有人,只有白帛在低低地垂摆着。
他手指冰凉,便在那过于残酷一刻,恍惚明白了“死”意味着什么,他忽然失声大叫,喊着阿爹,朝着大殿外奔追而去。一众臣子见状更是又惊又哀,拭泪不断。他伯父匆匆步出来,一把抱起挣扎不止的墨熄,红着眼眶道:“熄儿听话,来伯父这里,来伯父这里……”
“我看到爹了!我看到他的!”他大喊着,喊着喊着就忽然失了音调,扑在伯父怀里终于嚎啕大哭起来,“我看到他的……他为什么走了?他为什么走了?他为什么不要我了!”七岁的孩子声嘶力竭,一声凄厉过一声,眼泪已淌了满脸。
到最后,嘴唇哆嗦着喃喃的,就只有那一句:“他为什么不要我了……”
他七岁。
他盼星盼月,认认真真,和他爹爹一起期盼着的七岁。
原来竟是这般光景。
原来这就是战争。也是荣光的代价。
大半年后,他的诞日到了。他依旧穿着守丧的衣裳,最精细的丝线,最考究的做工,墨家哀荣备至,地位更盛从前。可那又怎样呢。
他来到轩窗边,窗外的桂花又开了,亭亭翠翠的碧绿落满金色的繁星,每一颗都像去年的倒影。他在馥郁的清香中坐下来,拿出画了两年多的重华大历,那上面已积满了厚厚的灰尘。
“我还有几天能过七岁的诞辰?”经年前自己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。
彼时墨清池把大手摁在他的头上,慈爱地揉了揉:“不急。”
“可我很急啊爹爹。”他嘟哝道,“好想略过这两年,一睁眼,直接就到七岁了。”
墨清池大笑起来,那笑声从清晰到模糊,最后成了窗外轻柔的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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