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八章:他远远地望着(3/4)
小屋的那个夜晚,她历历在目,可如今,她将一人抽身而去。时间何曾宽恕她,她即使穷尽一生用无数光年也不能回到过去,不能回到有奶奶相伴的日子,再也听不到奶奶讲过去的事情。
任苇将奶奶的骨灰盒从墙边的黑暗之中抱了出来,用那件灰色格子外衣裹上,她凑近骨灰盒,低声说:“奶奶,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,回到爷爷的身边。”
她把用衣服束紧的骨灰盒背在身后,拄着双杖,一瘸一拐地向桂花姐的门前走去,垃圾堆前的灯光还明晃晃地亮着,周大姐和丈夫还在忙个不停。,任苇递上钥匙,说:“大姐,钥匙交给你保管,我现在要坐火车回老家去。”
周桂花接过钥匙,说:“几年了,是要回老家看看了。任苇,你背后装的是什么?”任苇淡淡地说:“里面是我奶奶。”周桂花惊愕无比,眼珠子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好大,眉头皱起,连头发都抖动起来了。她想,上次,你不是说你奶奶回老家了吗。
晚饭后,姚一帆照例给奶奶打电话问好,这回,他明显感到奶奶在电话那头情绪低落,他软磨硬泡,才得知奶奶不高兴的原因是,姚晴在家打伤了敏之带来的一位女老师。
“那个女老师叫什么名字?”姚一帆追问了一句。
“她叫任苇,怪可怜的一个女孩。”奶奶告诉他。
姚一帆立马挂断和奶奶的通话,开始拨打任苇的电话,连拨几次,一直没人接听。这时,他收到汪铁程老师的信息,说任苇辞职了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?他百折不挠地再拨一次,任苇的号码已不存在,难道她把自己拉入了黑名单?回诸城去,当面向她问个明白!
坐在驾驶室里,姚一帆打开远视灯,努力地睁大眼睛,尽量把车速加快,黑暗中,他的车像一条火龙在高速路上飞舞。
一个半小时后,他赶到了春雨学校。站在校门口,他看到任苇的办公室里一团漆黑,于是连忙向小屋奔去,可小屋铁将军把门,她到底去了哪儿?姚一帆一边用拳头将小屋的门板擂得震天响,一边高喊“任―苇―”。
远远的,周桂花听到有人在擂门,她放下手中的活,大叫道:“你是谁啊?吼什么吼,任苇刚不久抱着她奶奶的骨灰盒去火车站了。”
姚一帆马不停蹄地驾车向火车站奔去,风驰电掣似的,连闯两个红灯,在火车站停车场,他连车门也来不及锁上,直接向候车室狂奔。他边跑边听到广播里反复在播送:请诸城到武昌的旅客赶紧检票,47火车马上就要开发了。
站在入口处,姚一帆心急如焚,怎么进去啊?突然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,是表叔,表叔壮壮的,穿着蓝色的铁道制服,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工作。他忙掏出身份证,对表叔说,我要送一位朋友。
姚一帆进入候车大厅,看到检票口的门闸已开,人流像潮水一样向前涌去,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像一尾鱼,被挤在岸边。她一身便装,头发零乱,背着沉重的骨灰盒,拄着双拐,艰难地向前移动。他忍不住大叫一声:“任苇――”
任苇扭过头,腾出一只手,抹了抹飘飞的头发,呆呆地望着姚一帆,此时此刻,彼此间突然无比陌生,甚至微微尴尬。
隔着门闸的栏杆,他伸过手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,她凄然一笑:“一帆哥,谢谢你来相送。”语言亲切却略显隔膜。苍茫人世,因为这离别,有了一丝缺憾;也因为有了他的相送,这别离,缺憾成美。
姚一帆心疼地望着她,知道她背着的灰布里包着被打断的骨头,知道她的绷带里裹着摔伤的肌肉,看似达观的笑容里省略了太多悲苦的故事。她肯定是失望了,更是绝望,便一声不吭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。
“任苇,你可以不走吗?以后,我会好好保护你,做你的盔甲。这个世界寒光闪闪,刀来剑往,你若软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