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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一线(2/3)

父!”

沈泽川喉间呜咽,那药跟泪一并呛起来。他探指勾住纪纲的衣角,却咬紧了牙,怕这是场病中梦。

纪纲面容丑陋,他稍稍偏头,避着油灯,说:“川儿,休存死志!师父苟活于世,只剩你了。”

沈泽川在这瞬间忍不住泪如泉涌,他转开目光,盯着漆黑的屋顶,低声絮语:“师父……”

他在呼呼的风声中目光渐凝,生出另一股煞意。

“我不死。”他哑声说,“师父,我不死。”

次日咸德帝犒劳三军,除了城外的离北铁骑与启东守备军,宫中也摆开宴席,率领众臣宴请军中统帅。

萧驰野换了朝服,入座时硬是一扫周遭的文人清秀,与身上绣着的狮兽盘云纹杀出股烈烈之风,可他坐下与人讲话时又浪荡毕现。

周围埋头饮酒的文臣不住地拿目光瞧他,所谓虎父无犬子,可怎么就只有萧世子得了真传。

他们心照不宣地挑剔着萧驰野的一举一动,只觉得那狂放轻薄的感觉扑面而来,与端坐上座的萧既明天差地别。

“你也不要置身事外。”陆广白坐在侧旁叮嘱道,“皇上既然赏了你,等会儿必定会唤你起来。”

萧驰野摩挲着掌心核桃,有点精神不济。

陆广白侧头看他,说:“昨晚出去跟人吃酒了吧。”

“及时行乐。”萧驰野坐姿散漫,“稍后若是有人敢项庄舞剑,我便乘着酒兴做个御前樊哙,岂不是两全其美。”

“那倒也行。”陆广白倒酒,“但是饮酒伤身,你若还想当个好统帅,就改了这毛病。”

“生不逢时啊。”萧驰野抛给陆广白一只核桃,“如今天下四将席位已满,轮不到我逞这个英雄。你若是哪天不行了,记得提前与我说一声,我再戒不迟。”

陆广白说:“那你怕是有的等了。”

两人笑了会儿,酒吃一半,听着席间议事的内容已变作了中博沈氏。

陆广白握着核桃,留心听了片刻,问:“这人昨夜不是说已经不成了么?”

朝晖在后低声说:“是了,公子不是说把人往黄泉路上踹的吗?”

萧驰野拒不承认:“我说了吗?”其余俩人默不作声地看向他,他说,“干什么。”

陆广白说:“人没死。”

朝晖说:“人没死。”

萧驰野与他俩人对视半刻,说:“他命硬关我屁事,阎王又不是我老子。”

陆广白看向上边,说:“且看皇上怎么安排,还真是命硬。”

朝晖跪在后边,又埋下头去吃东西,随口说:“必是有人暗中相助。”

“不死也残。”萧驰野冷眼瞟了下不远处的花家席座,“太后年事已高,如今只能费尽心机养条丧家犬。”

“造孽。”朝晖没感情地往嘴里塞了块排骨。

酒过三巡,咸德帝见气氛尚可,才开口说:“既明。”

萧既明行礼听命。

咸德帝靠在龙椅上,似是不胜酒力,说:“沈卫兵败,是否通敌一事到底没有确凿证据。那沈……”

潘如贵俯身小声说:“皇上,沈泽川。”

咸德帝稍顿须臾,却没有继续说下去,而是转向太后,说:“母后如何看。”

席间已经肃然无声,满朝文武都在俯首听命。

太后佩戴着皂罗描金云龙滴珍珠抹额,金丝翠叶珠排环坠着琳琅大珠,雍容华贵地高居座上。她梳理工整油亮的发已染霜,满座无人胆敢抬首直视。

只听太后说:“中博一战,士气大挫,全赖沈卫仓促失措。可是如今他已畏罪 ,族中子嗣尽数战死,只剩这一个庶子。斩草除根有违仁义,留他一命,教以感恩,未尝不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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